连一丝儿陪衬的云彩都没有。看来天上的云也和地上的人一样,耐不住红日头的烤晒,全躲藏起来了。韩同生再一扭头,发现崖口上的那棵杜梨树下有个穿红衣裳的人影在动,他手搭凉棚,遮住晃眼的白光仔细一瞅,忽悠一下心里就涌动起一股欲望的潮水。
崖口上端着簸箕正抖动着身子簸麦的那个穿着红衣裳的人影,就是在吴根才的四亩地里让他看着心里涌起欲望的那个女人。说实话,自打在吴根才的四亩地里见了月儿之后,月儿那俏丽的脸蛋和美妙的身段,就一直在韩同生的脑子里晃,晃得他心里就有了念想。但是这一二十天割麦碾场,太忙太乱官窑前的场上日夜就没断过人,他心里有念想却没机会。现在这里静悄悄的再没有一个闲杂人,韩同生就想:如果这个时候把那个女人叫进官窑里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如果自己动了手,她是乖乖地服从呢?还是喊叫着抗拒呢?韩同生脸上的表情迷乱起来,服从和抗拒像是一对斗架的公鸡,在他的脑子里扑腾开了。服从: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抗拒: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服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抗拒: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一个个念头,一种种场面,像拉开幕布的戏场,在他眼前闪闪而过。那闪过的一幕幕场面有的让他亢奋、激动。有的又让他沮丧、羞恼。不,她只会服从,她不敢抗拒。韩同生似乎理出一条正确而又对自己十分有利的思路。对,以他目前的权势地位和她目前的身份处境对比一下,她是不能抗拒,也不敢抗拒。说不定给她一个小小的暗示,她立即就会投怀送抱地扑进他的怀里,那么诱人漂亮的女人,不会是个不开窍的憨憨。韩同生双掌一击,决定行动,他有把她从崖口上弄下来的办法。
韩同生背着手到沟里去了一趟,把郭安屯从滩地里叫上来。经过一个夏收的交往,这两个能说到一起的人更贴火了。韩同生把郭安屯从河滩地里叫上来,两个人在官窑里东拉西扯说了一阵闲话。韩同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郭安屯道:“噢,对了,安屯,你给我跑一趟腿,到崖口上把地主的儿子叫下来,我要给他训训话。”郭安屯应一声就急急地往崖口上去了。
互助组和别的单干户差不多把收割回来的麦子都在场上碾净晒干收回到麦囤里去了,耀先月儿还没有把他们的麦子打完。别人是马拉碌碡,人踩扇车当然就快。他们没有那样的条件,他们只能用棍子打,用簸箕一和一和地端着簸,这种原始的办法人们早就不用了。
郭安屯走上崖口,耀先正叉着腿,坐在麦秸堆里拿着棍子嘣嘣地抡打解开腰子的麦个子,月儿正端着簸箕站在杜梨树下簸耀先敲打出来的麦子。“郭耀先!”郭安屯突如其来的吼叫把耀先和月儿都猛猛地吓了一跳,尤其是月儿,吓的差点把端在手上的簸箕闪掉到崖口底下去。
耀先赶紧扔下手里的山木棍子,从麦秸堆里站起来,怯怯地道:“安屯哥,你上来咧。”
郭安屯黑冷着脸,斜眼看一下愣愣地站在杜梨树下不敢动弹的月儿,严声道:“走,到崖口下去,工作队的韩同志要给你训话。”耀先回头看一下月儿,哆哆嗦嗦地跟着郭安屯走了,民兵队长的话他那敢不听。月儿扔下手里的簸箕,朝前追跑了两步,嚅动着嘴唇却没有喊出话来,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泪眼汪汪地看着耀先被叫走了,她不知道他被叫走是干啥去了,她真揪心呀。
到了官窑门口,耀先胆怯腿软的不敢往里进,郭安屯回过脸,对着畏畏诺诺不敢迈步的耀先吼一声:“你倒是进呀。”耀先更感到恐惧,他缩着肩,侧着脸慢慢地蹭进官窑,连头都不敢往起抬。
站在官窑里的韩同生见耀先被叫进来,他背着手,先在窑里来回地转了两圈,然后先对郭安屯说:“行了,你到地里干你的活去吧。”
郭安屯有些茫然地看着韩同生,他马上有些接受不了,对地主的儿子训话为什么不能让他这个民兵队长在跟前?韩同生脸上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不可商量的威气,他只好转过脸往窑门外走,不过在往窑门外走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忘了扳住脸警告耀先一声:“老老实实听韩同志训话,不许耍滑头,听见没有?”耀先战战兢兢地点一下头。郭安屯从官窑里出来,有些想不明白,韩同生把他从滩地里叫上来是要干啥,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让他跑一步腿到崖口上叫地主的儿子,把地主的儿子叫下来为啥又不让他在跟前。郭安屯极不情愿地往沟口里走去,走的一步三回头。
从敞开的窑门里看见郭安屯一步三回头地过了皂角树,向沟口里的滩地走了,韩同生这才转过身看着耀先。耀先不知道被叫到官窑里来要干啥,哆嗦着身子不敢抬头对视韩同生的眼睛。看着耀先这副垂头畏缩的牺惶样儿,韩同生就有些想不明白:这么一个窝窝囊囊的家伙,竟然娶下一个那么漂亮好看的女人。有了这样的想法,韩同生就更觉得那个漂亮好看的女人不会,也不敢拒绝他。
“郭耀先。”韩同生冷冷地叫一句。耀先赶紧抬起脸,他不敢应声,只是用虚虚的眼神,怯怯地看着韩同生,被动地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其实韩同生也没有什么话可对耀先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更近一点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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